Fabia

李白x你 非典型恋人

乙女向，非常规爱情故事！10k+，可能还有后续。

我流现设作家李白x你，期待红心和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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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到镜的电话时，你正躺沙发上享受美好休息日。

    女人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有些失真。“我还在出差，曜在学校打架了，人家长闹德育处去了，你替我去一趟吧？”

    你一口应下来，掀了脸上的青瓜薄片打着哈欠去衣柜翻找衣服。东方姐弟曾经是你家的邻居，家境很不错，遭遇父母意外去世变故后两家人感情也不减，平时多有互相照拂。东方镜与你差不多大，都是步入社会的人了，东方曜还在读着高中。

    曜虽然有时聒噪总爱热闹，却也不是没事找事欠揍的孩子，估计这回是被闹事儿了，得给他撑撑场子。你眯着眼睛想了想，拿出黑红简约色系的衣裙配上高跟，妆容化得精致艳丽，修容刻意打得比平时盛气凌人。你的五官本来就生得张扬，这样一搭倨傲而不好说话的气场就出来了。整理一下偏分大波浪，你满意于今天的造型，臭美地拍了几张照才踩着高跟鞋出发去学校。

    你进了母校高中校门，一路目不斜视忽略去议论的目光，轻车熟路到了德育处。东方曜和一个个子稍矮的可爱小孩还一脸不服气，另一个男生则是低着头，他背后站着看上去应该是父母的人。

    “姐姐！”东方曜见你来了，眼睛一亮。

    “哎呀……怎么是她来了。”德育主任还是以前的老师，看到你摘下墨镜认出了你。当年极尽所能踩校规所有边缘乃至违纪而成绩却很好，谈吐落落大方老师一点办法没有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成长为成熟的女人了。心中感慨着，主任倒想看看你会怎么面对刁钻蛮横的家长。

    “主任，好久不见啊。我们家小孩惹什么事儿了？”你坐在沙发上交叠起双腿，招来鼻子要翘上天的东方曜到身旁。

    静静听完整件事，大概就是这男生考试没考好心情不好，女生在他旁边吵，一个生气就对女生发火，东方曜和叫元芳的男孩一起指责了他然后打了一架。

    “高三了，学习压力大，只是没找到宣泄口而已，况且男孩子打了一架也不至于喊家长来吧，主任？”

    “是这位的父母见孩子脸磕碰着了，要来讨个说法。”

    东方曜说是两边同时动的手，看起来三个人都没有什么异议。他和元芳看上去没受外伤，只是那个男孩的眼角青了一块，手掌在推搡中划到铁皮割了条大口子。

    你心里惦记着下午还有电影，或许可以带曜一起出去放松放松，便懒得和这些胡搅蛮缠的人纠缠，而且最近金钱收益良好，摆了摆手正要说出五百医药费时，德育处的门被敲响，一个男人进来了。

    来人身形挺拔高大，穿着得体的休闲装，你对这样周正修长的身材十分感兴趣，抬头看了看男人的脸，不由得愣了一下。

    真他娘的好看。

    剑眉星目，眉弓和山根有些白种人的影子，英气逼人，唇角微扬，看上去就潇洒得很。

    “看上去我迟到了？我是李元芳同学的家长。”

    那小个子的男生一脸震惊。“李白，怎么是你来？”

    “李白？木子李？很白的那个白？？作家李白？！”曜突然不淡定了，低头的男生也抬起头，表情十分惊讶。

    “你认识我？”男人挑了挑眉，坐在你旁边一米左右的位置，笑眯眯地捏了把李元芳的耳朵。“狄仁杰忙呢，求我来捞你。你看，我们都姓李，不是很合适？”

    “偶像！！！！我的偶像！！我见到真人了！！”

    你和主任同时清了清嗓子。你万万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你更没想到的是，家长来要钱的男生也喜欢李白。

    原本父母要借题发挥他就觉得丢脸，现在喜欢的作家，自己的偶像就在眼前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忍着闹下去了，三言两语强硬地和父母说清楚后撇下他们去和东方曜一起要签名了。

    “……”你突然觉得妆白化了。但仔细一想好像也没有。

    “主任，那事情解决了，我们可以走了？”你对同样吃惊的主任说。主任疑惑地问，你们？

    “嗯哼，我带曜去看个电影放松放松，您不会不同意的吧？”

    眼前的这个妆容明艳的女人好像又和当年那个靠撒娇耍赖的女孩重合了，主任感叹万千，默认批假了。曜则是在双重惊喜之下快要晕过去。

    李白一进来其实就注意到了你。漂亮得体，身姿窈窕，比起女孩的青涩单纯你看上去艳丽而锋芒毕露，然而却不必许多女人浓妆艳抹的风骚成熟，你看上去很有活力还有一些狡黠。你很难不吸引人的注意力。

    他看了看李元芳期盼的眼神，摆出标准营业的微笑看你，说出了厚颜无耻又合乎情理的话。“您介意带他一起去吗？我可以出电影票的钱。”

    你摆了摆手表示不需要，跟主任道别后带着俩小孩走了。

    你没有听到走之前李白拉过李元芳对他的耳语。

    搞到她的微信号qq号电话号码随便哪个，他包一个月生活费。

    其实也差不多不用李元芳帮他要了，因为你们晚上就再次遇见。

    送两个小孩回学校以后，你百无聊赖，听说附近新开一间清吧，正好今天去喝点酒放松放松。

    你推门进去，店里放着节奏轻快的英文情歌，你向来喜欢在这种人少的地方和调酒师聊上几句，于是在吧台旁侧坐下。不等你点一杯最爱的黑美人，你抬头发现刚刚走来你面前的调酒师是李白。

    “好巧啊。”他擦拭着高脚杯说。

    不巧，我在等你。你暗自腹诽。“你不是作家吗？”

    “调酒是业余爱好。”李白耸了耸肩。

    “多才多艺。”

    “谢谢夸奖。美女的夸赞容易让我得意忘形，我假设你愿意放弃原本的点单计划，尝尝调酒师特调。”

    “那就随你假设好了。”

    “天大的荣幸。”

    李白的故作浮夸把你逗笑了，你看着他取酒和冰，熟稔地用花式调酒手法融合酒液，动作娴熟，干净利落，实在让人移不开目光。你想了想今天自己的形象，欣赏他的游刃有余之余有些好奇地问他是不是血腥玛丽。

    “不。”李白否认，你也不再追问，耐心等待这杯惊喜。不好意思盯着人家看太久，你偶尔低头翻一翻消息。等回复东方镜一切无虞后，那杯特调已经摆在桌上了。

    你看着这杯淡粉色的，酒杯边缘插了只樱桃还放了朵小雏菊的饮料，又挑了挑眉看向那张轮廓深邃硬朗并且挂着欠揍的笑的脸。

    “你什么意思？”

    “酒面意思。”

    “不怕我投诉你？”

    “我是友情特邀嘉宾。尝尝。”

    你没有办法，拢了拢长发朝他翻个白眼，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入口轻柔混合果味芳香，非常不错的手艺……不过这里面好像没有酒味。

    李白适时地解释。“用的基调是波斯猫（著名无酒精cocktail），加了热带的水果。经典款柔和纯真，动人如走猫步的美女……显然你应该更具风情。”

    “雏菊怎么解释？”

    “单纯想逗你。不好看么？”

    “结账。”你作势要走。

    别这样。李白说，低低笑了几声拦住你。“这杯特调不满意？”

    差强人意。你轻哼一声给出了评价。

    他耸了耸肩，好像看透了你那点别扭。“相逢即是缘，留个联系方式吧，小雏菊？”

    “我宁愿你叫我霸王花。”你又喝了一口无酒精的饮料。不得不承认李白这样的男人的确很吸引你。英俊并且气质潇然，幽默风趣，暧昧掌握得恰到好处，不至于轻佻。和他相处起来不会缺少乐趣的。你欣然同意，你们互相留了微信qq电话号码，后来又取了两支精酿啤酒喝起来慢慢聊天，直至酒吧的客人越来越多李白忙起来你才回家。

    

    加了社交软件好友以后聊什么一直算得上是困扰你的大问题。你经常看着绿色框里那句“我已同意你的好友请求”，想着这算是我说的第一句，礼尚往来，该对面说话了，于是心安理得地不搭理人。很多找你要微信的人估计反过来想，聊天窗口就停在了这一句话上。

    你和李白的窗口也是如此。只不过你们并非没有了交集，你经常会去他友情出场的酒吧消磨夜晚，不是每次都能碰见他在，但只要调酒师是他，总是要给你些特别照顾的。

    你翻过了李白的朋友圈。这大概是他的私人账号，或者这人身为作家根本不想营业，很少关于应酬和什么写作感想的信息。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他的朋友圈里大部分是他一个人或者和朋友去凌晨去压马路、拖稿去磨坊学做豆腐、跑到深山老林里面搭房子玩儿，还有什么尝试烘焙烤出来个黑蛋糕之类的照片。你看着看着就被逗笑了，同时他总心血来潮去尝试些新东西的生活方式深得你心。他的朋友很多，然而几乎每次不是独身一人的场合出现的他人都不一样。只有寥寥的几个人，从不允许你再往下拉动的时间点到现在，贯穿他的生活。

    外热内冷的男人现在可不多见。一个多月断断续续的相处下来，你大概了解了，李白是个很容易交往的人，但要深交却很难。从小到大你想要的无论是裙子玩偶还是男人女人几乎没有得不到的，李白作为一个极具挑战性的题目出现在你面前，理所应当地挑起了你的征服欲。不过就目前而言没有什么机会再进一步，你也不是非得把他攻陷不可，就这样聊聊天和若有若无的暧昧也不错，随缘就好。

    然而说机会机会到，老天要来撮合你们了。

    那天本是无意，你无聊时刷刷抖音一连看了好几条住在山里的美食博主发的视频，不由感叹回归自然回归人类本源的生活真是好啊，不必考虑工作效率权衡再三，一整天只做几件事，尽情发呆和胡思乱想。你顺手就把这点感想发到了朋友圈。

    晚上回到家，新消息提醒，是来自李白的。

    他问你要不要跟他一起返璞归真，去朋友在乡村的民宿住一段时间。你看了看工作安排——事实上日程如何安排你都会接受邀请——然后回复了李白说OK。这不是单单为了和帅哥相处了，这只是作为体验乡村生活锦上添花的一步而已。正要入夏，你顺便添置了几件棉布的优雅田园风的衣裙一同带去。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你们进了农庄地区。住的地方虽然地在村里，却和其他农舍有一定距离。李白开车，你心安理得地坐在副驾吃吃喝喝。你正专注于手上剥着的橘子，不知道李白看向你的眼神比起平时含笑的锐利柔和了不少。

    有不少女人坐过他车上的副驾驶位，然而她们不是端正紧张就是想用些撩头发或者挺胸的动作来吸引他的注意力。真就这么大方剥水果，像出游的小夫妻一样自然的，只有你一个人——吃的是他买来给你解闷的，而你也知道他没有洁癖。李白不介意你带来的偶然心动的感觉侵犯到了他的主动权。礼尚往来，甚至更加刺激。

    这对李白来说是新奇的。新鲜的情感体验，往往让他想要追逐。

    他眯了眯眼睛，手控方向盘拐上大路，往你那边凑凑。

    “我也要吃。”

    他的手没有从方向盘上移开的打算，而是上身倾过来，你也不忸怩，默许他的侵入，撇了几瓣捏着由他微微低头叼走。

    你也就客套了一句问他还想吃什么，没想到李白不客套了，又是薯片又是柚子挨个要求，你一路投喂他直到目的地。

    那是栋在半山腰的田园式小别墅，半隐没在葱茏树林里，应该是自己设计的。旁边有玻璃书房，原木拼接成的小道延伸到远处的小凉亭，树林阴翳，鸟鸣声自远处传来，而公路蜿蜒而下直至大片的田地。这简直就是你的梦想居所。

    “好看吧？怎么说我也为设计出了一份力。”

    李白停好车站在你身后，语调轻快。

    “太棒了！”你毫不掩饰惊喜，如果李白真是你的男朋友，你肯定会揽着他亲一口。

     他带着你进门。屋内装潢简约而温馨，甚至还有壁炉和书架。大厅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几个人。

    经过互相介绍得知，那个身段优美步履轻盈的女孩叫公孙离，一看公孙离神情就羞赧起来的男人是裴擒虎。正昏昏欲睡的是庄周，一直住在这里，而还有杨玉环去林子里听鸟鸣去了。除了相当于主人的庄周，他们都来自于同一个歌舞剧团。

    李白带你去了一间客房，叮嘱你到了这里你就做自己想做的，别炸了房子就行。路可以自己去走，带好手机，迷路了还能把你找回来。说罢他就出去了，你睡前也没见他回来。

    公孙离倒是很高兴有人陪她玩。“环娘想让琵琶弹出自然之音，庄周都在研究植物或者睡觉，裴擒虎笨手笨脚的，跟我待不到一块儿！现在可好啦，有个漂亮姑娘跟我四处逛逛。”

    你一回想裴擒虎的羞涩就大概知道他们俩之间大概率是单箭头。你不是什么怕羞的性格，笑着回她：“你好像不是第一次来？”

    “当然不是啦，李白、我们剧团、我们剧团偶尔的对头……还有很多人都会来这里度假！”

    “真羡慕！不过我去探索一下也很有意思。李白跟我说随我想做什么，我现在就想去弄点什么蔬菜水果鸡鸭呀来跟着教程做饭。”

    “你也喜欢做饭！！”你们瞬间心连心成了好姐妹，阿离看要到饭点了兴奋地拉着你去菜园子摘东西。

    你们轮流推着石磨，拿捣锤，下刀烧火调料，你会被阿离奇怪的烹饪方式逗笑，然后也不管什么教程不教程的了，两个人玩儿似的一边笑一边凭自己高兴做饭，完了拿味道不敢恭维的成果去迫害裴擒虎。

    看着裴擒虎想吐又不敢吐出来，咽又咽不下去的痛苦神情，你心里忽然冒出来个念头：

    李白在就好了。

    你立刻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出现这样的想法其实不奇怪，你对他有好感，自己又是主动的性子……然而怪的是它来得太快了。你不认为自己和李白的关系又多近，亲密一点的接触只是互碰酒杯和喂了水果零食而已。

    你也不想再往下深究李白这个存在的独特性，他有魅力，你心里那点心思对他特殊关照一点是应当的。既来之则安之就是了。

    你后来也见到了杨玉环，这个丰盈清冷弹得一手好琵琶的美女。她偶尔会和你还有阿离一起做些美容养颜的小零食，例如水果茶各种羹汤之类的，更多时候都在抱着琵琶拨弦。阿离来了灵感也会即兴转起舞步，你就白嫖了视听享受。

    这十几天，你去稻田里摆弄过水稻，去揪扯过菜叶，挖个坑来烤红薯，上山去采花跟着庄周认中草药，或者从早到晚专心于弄出一道复杂的菜式。李白很少在屋子里待着，总是大清早背个筐就去外面，有时也会两手空空地去。阿离告诉你，他这是在找写作的灵感，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裴擒虎和另一个叫狄仁杰的人还曾猜测，李白找他那藏在深山老林里心血来潮时的灵感的日子，都靠光合作用维持生命。

    你这才想起来，还未翻过李白写的书。

    阿离坐在亭子里的秋千椅上，一脸不相信。“他从没带过别人来，就带过你，你怎么可能没看过他的书？”

    你说你真没看过，不过你弟弟还有他同学都把李白当偶像。你也坐下来，和她挨着，夜里点了一盏灯聊着女孩子的事儿。

    “他什么都写点，现在最出名的是他写的《少年游》系列，讲些盛唐的故事，我也只是粗略翻过。环娘和婉儿倒是都很喜欢他写的东西。这里边有个剑客，还是像武侠小说的，也难怪男生喜欢！”

    李白写诗最多，但出版很少，他自己压箱底去了。写些散文游记还有小说，发表之后获得评价：落笔宏然大气，想象瑰丽雄奇，质古而词新，是离群索居的天才。

    你被李白独特的朋友圈和他在酒吧里混入时代的样子迷惑了，快要忘记他是个作家，这是你不曾涉足的一面。你来了兴趣想看看他的书，阿离告诉你书架上就有，你想着明天就拿来看。

    阿离好奇你和李白现在这微妙的关系，你便和她说了你们认识的过程。

    “白哥自己心里总端着一段距离一样，要想与他真正交好，得获得他的认可才行。”

    “——然而他又不是市面上那些普通男人明码标价告诉你你得过什么关。他的试验就像……你随意说了几句话，他就判断完你合不合适相处了，但你要是处处小心谨慎，他又会觉得你没趣味。”你吃着樱桃思考，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好像也是这样的人。

    “难搞定的男人。”阿离下了结论。“我是弄不懂他想什么的，”

    “裴擒虎很好搞定吧？还是你心中另有所属啊？”

    阿离作势要打你，白皙的手举到半空又放下来了，她低下头。

    她说了她和那个叫李信的军官的故事。

    “他眼里恐怕没有什么情爱吧。以前我一直觉得，白给我也喜欢他。但是……”

    “现在有点动摇了？”

    她点点头，看上去有些失落。

    “阿离，或许放下‘一定要一直喜欢他’的执念，你就不会那么纠结。喜欢谁，是自己决定的事情，喜欢一个人，然后半路不喜欢了不是什么羞于启齿的事。认清真心就好。”你并不算多清楚裴擒虎和李信在她心中的地位，但你还是尽量安慰她的低落。

    你们在亭子里说话，没注意到有人踩着木板铺的小路过来了。

    “无数的人为结果重要还是过程重要争论不休，我更看重过程带给人的情感体验。”

    “我还没仔细想过这个……”阿离点着下巴若有所思，还没想出来就被突然出现的李白吓了一跳。

    “我不是有意要听你们的谈话的，女士们。”他举手作投降状。你看到他手里拿了本书，应该是想来这里看书，没想到你和阿离已经先占了位。

    正当你犹豫和阿离离开给他看书还是赶他走你们继续聊天还是三个人诡异地待在一起时，杨玉环在远处喊公孙离了，让她去练新琵琶曲能合的舞。

    第四种结果，你和李白面面相觑。

    他倒是自然地坐在了你对面的椅子上，书放你们隔着的小圆桌上了。“虽然看上去不太礼貌，但我想和你继续你们的话题。”

    “你也暗恋军官？”

    “……拜托，你知道我在说哪句！”

    “我就是逗逗你。”你调整了个舒服的坐姿。

    “你更看重过程？可所有的过程，不都服务于一个结果吗。”李白的语气让我明白他并不是来和我争论哪个更重要的，他只是想思辨而已。

    “这没错。可有了过程，你收获的就可能不只是结果。比如我要去酒吧想喝你调的酒，路上我看见时装店上新了我马上停车买了几条裙子，花店的向日葵特别好看我买了一束，非常难排的糖炒栗子今天人少我要了两袋——那个时候，喝到了酒我加倍开心，没喝到酒我也不失落。”

    “真伤人。那如果恰恰相反，没有裙子没有花也没有糖炒栗子，你甚至在路上被开了张罚单，这时候喝不到酒见不到我，你会很恼火吧？”

    “生气是必然的，说不定还把气撒你身上。但谁说情感体验都是正面积极的呢？愤怒、喜悦、悲伤、遗憾……这都是一个人一生当中应该经历的，否则快乐不再快乐，难过也不难过，根本没有比较。”

    “我赞同。无论是否命由天定，世间各种程度的痛苦与喜乐构成一个人波澜的一生与老时的沉淀。我大概不会拒绝它们降临的。”

    “你好像话还没说完。”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抗拒和抵挡负面情绪的到来，因为它丰富了我。但好像很多人会。这让我有点……恐惧。比如说，虽然人们诟病快餐恋爱没有错，但我不觉得由此就连带批评任何短期恋情的行为是正确的。”李白还是有些犹豫，但他还是把他的试探抛出来了。在这点上你无意想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可以理解你的意思。很多我以前遇见过的人，想要谈一个恋人谈一个好朋友就一辈子一起走，长情固然没有错，我个人觉得在还没遇到施展长情的对象前就给自己封了退路，是不是有点太功利？”

    “怎么说？”李白来了性致。

    “这样会使一个人在人际交往的时候被自己定的目标束缚住。你的恋人或者朋友三番五次踩你的底线，假如你不设立永远在一起的目标，你早就跟人家掰了。然而你告诉自己要隐忍，你们是要一直互相陪伴的人，你就委曲求全有失偏颇了。”

    “而事实上接受关系破裂带来的痛苦，对一个人未必没有好处。”他接了话头。“说实话，我刚刚说出来有点怕，你会直接骂我渣男然后把你的饮料泼我脸上。”

    “如果在我去酒吧的一路上什么好事都没碰到还挨了罚单，最后发现你不在的话，第二天我会这么干的。”

    “那你最好提前打电话告诉我不要穿白衬衣！”

    你被他逗笑了。

    

    那个夏夜蝉鸣里的晚上，古灯明灭摇曳，山林树影婆娑，不远处的小别墅灯还亮着，你和李白坐在亭子里聊天聊到了深夜。正是你们此时忽近忽远的关系得以说出不用附和来欺骗的真心话，但介入到思想上浅层到深处的了解使你们的社交距离拉近了不少。

    他由此知道了你从小娇生惯养要什么有什么，养成了不吝消费的习惯和万事要自己逞心如意的公主脾气，后来家里遭了些变故不能再像以前一样耍大小姐性子，你尖锐的棱角被磨平了不少，知道了许多东西不是想要就能有，才把看重的东西由结果换成过程，后来家业复兴，你已经变得坚韧、独立、自主。

    李白静静看着你半躺在秋千椅上讲自己的故事，棉布长裙柔软又多情，打卷的长发快要散到纤细的腰。他笑着和你说，有研究表明大小姐脾气的人通常有更强的创造力和想象力。你认真地回他，“我从小到大确实总是灵光一现想出些新点子，然后迫不及待地想去尝试。”

    “这点和我一样，但我没有大小姐脾气。”李白如是说。

    他的目光忽然悠远，灯光扑在他棱角分明英俊的脸上，高挺鼻梁打下的阴影让你有些出神。

    李白的声音不是现在流行的磁性声线，带了些金属质感，低沉且有辨识度，咬字轻快，时时都是恣意的。

    他的父亲是商人，家里有兄弟姐妹，宗族里排行十二。他无意从商，如果是在古代或许会去尝试猎取功名兼济天下，在这个大数据时代他不想坐班，当个作家写想写的倒也快活。

    他很少写都市繁华，反而喜欢亲近自然。

    “我走在青山绿岭，我露宿溪流之滨。（鲍勃·迪伦的歌词）森林、天空、大海、土地，这是人的起源，要想不像搁浅的海龟翻不过面一样无力，我必须靠近这些东西。”

    他说这话时，眼里的光让你觉得他无论身处何方，都将是自由的人。

    自由的人，是不会被家长里短柴米油盐束缚住的，但也同时代表他心在想象之地，身游离于现实。

    想要安家，他绝对不是正确的选择，这个男人是抓不住的。

    然而李白碰上的你，也根本没想抓牢他。

    还有一两天你们就要回城市去。平时都是你和阿离还有玉环一起在外面做些吃的，现在她们去练舞曲了，晚上你自己做饭。

    别墅里的小厨房你还没怎么用过，装修得很漂亮温馨，你打算借今天在里面享受一下烹饪时间。李白的出现纯属意外。

    “我想体验一下烹饪。”他十分无辜。

    有个使唤他的机会，你当然不会放过，于是欣然答应。

    你让他去洗青椒和番茄，自己切牛肉，灶台上冬瓜汤在咕嘟咕嘟沸腾。你喜欢使刀，但是全凭自己直觉来用，反正能切好就行。面对这块还没有完全解冻的牛肉普通的慢慢切是行不通了，你扬手一刀劈在肉块上想弄小点再切，然而一声巨响把李白吓得够呛。

    实在害怕你把自己手给剁下来了，他放下手上的蔬菜，小心地建议：“我帮你吧？”

    你正好也不想劈牛肉了，就跟他说只用帮自己把大块的砍成小块，然后抱臂去一边看着。

    李白和你一起系上了粉色的围裙，他系起来不但不显女气还有种难得的……贤惠。这个词用来形容他还不算太合适，他现在看上去就像年轻的天才厨师，在家里展示自己精湛的厨艺。

    等他两三下就帮你把牛肉弄成小块，你继续上手慢慢切，又指挥他去给番茄剥皮然后打鸡蛋。你正兴致勃勃切着薄片，他说你得顺着牛肉的纹理切，不然做完咬不动，你撇撇嘴转着肉找所谓的纹路。李白看光说不能让你明白顺什么纹路，直接从你身后覆手带着你切。

    切牛肉薄片总要两手挨很近比对稳，这样一来，他几乎是把你抱进怀里了。

    他身上的气息不知道是来源于香水还是长时间穿梭于树林，树木清新清冽的味道包裹了你，你心跳加速却必须保持镇定佯装自然。你最后都没知道到底怎么横着顺还是竖着顺纹路切。

    厨房在大厅的一边，坐在沙发上的杨玉环和庄周只消稍微侧身就能看到你和李白不时重叠的背影。

    “李白这回好像不太一样。”杨玉环拨了几下琴弦。

    庄周翻着图鉴打了个哈欠。“从前的人都想要让他为自己停下来，这一次遇到的人，是和他一样奔袭的风。”

    “风不会为谁驻足的，你只能与风同行。”

    杨玉环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是需要家，他是需要体验家的感觉，就像现在。我之前以为这也是他理想化生活而已，没想到他真的能遇到这样的同类。”

    “梦告诉我，后山的灵芝长了一大丛，你和我去看看。”

    “……”

    

   你和李白对刚刚的暧昧心照不宣地不去追问或者解释。番茄炒牛肉、虎皮青椒、冬瓜汤和鸡蛋羹端了上来，庄周和杨玉环去看灵芝了，饭菜两人吃也不会特别撑。

    你盛着汤想，这就是你想象中去除了柴米油盐家长里短琐事的，和一个男人生活的时刻。他会在你吃到特别辣的青椒疼得要掉眼泪时给你倒好冰镇橙汁，你会看他喜欢吃鸡蛋羹自己就少舀几勺。只可惜没两天就要回去了，你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晚点带你出去玩。”

    你问他去哪里，他说保密。

    暮色四合。你们收拾了碗筷后就一同往山上去了，李白手里提着一盏灯照路，有时山路不好走你就理直气壮要求他拉你一把。约摸二十分钟，草木环绕的湖泊出现在你眼前，湖水中央映着月亮银白的光辉。

    李白轻车熟路地往湖的右侧走，那里有一艘小木船，他拉着你面对面坐上去，提灯放在中间。他摇着桨，船在静谧的湖水上慢慢荡开波纹搅碎了月影。岸离你越来越远，你伸手去拨了拨清凉的水，无论是氛围还是环境都让人惬意舒服得不行。

    “我经常来这里，有时候晚上不回去，就睡在船上。”李白看着你的侧脸，没舍得挪开视线。

    你了然地点点头，身子半靠船边。“这样真好！比躺在床上有趣。”

    “不好的是，醒来有时候就不知道漂哪去了。”

    你噗嗤笑出了声。

    等船越行越远你才发现，湖被树木遮挡的另一边还有一条窄的河道，到这里就不用再摇桨，顺着水流就能继续行舟了。树和藤蔓相依，藤上挂着不知名的小花朵，伸手就可以碰触到，萤火虫闪烁在其间，暖黄色的灯照亮沉沉的树影。

    你不由感叹。“好像西方童话里那种有精灵出没的森林！我一哼那种古老的歌谣，它们就会跳出来请我们吃浆果。”

    “你可以试试。”李白挑眉。

    你轻轻哼唱记忆中那首《Secret Melody》，时低沉时悠扬的曲调总让你想象在篝火旁吹着民间乐器的佣兵。你唱歌不仅不跑调还顶得住别人认真欣赏，李白撑着下巴安静地听隐藏在旋律里的往事。

    最后没有小精灵跳出来，但你成功让李白和你一起唱歌了。

    你们一起懒洋洋地哼着经典的英文情歌，再一路横跨欧亚大陆到《吹梦到西洲》，应景的歌全唱了一遍。李白的声音唱起歌来非常好听，这个男人总能冒出点新的加分项。

    游了一圈从另一边回到原处，你说想试试划船，李白就让你上。结果你施力不当总在原地打转，过了一会儿才得要领。你不知道在自己摇动船桨时，连衣裙上身的褶皱被带动，丰盈的胸部随你两手后收挺胸的动作格外晃眼。李白想再给自己留一点绅士精神，别开了视线。

    到最后手臂肌肉酸痛了你就放手不管船桨，由船在水上漂，盯着被灯照亮的一小片水域出神。“看过《傲慢与偏见》的电影吗？”你问李白，抬头时发现他在看你。

    “看过。现在很像结尾达西和伊丽莎白去的地方，对吧？”

    “我总想以后要和男朋友跟他们一样在船上接吻，周围只有树叶沙沙作响，没有人来打搅。”

    “现在时机正好，我有这个殊荣帮你实现愿望吗？”李白的棕发被灯火照得暖洋洋的，浅墨绿的瞳仁印着水波、灯光和你。

    你倾了倾身掌心覆上他的脸，李白伸手揽过了你，缓缓靠近彼此温热的呼吸，嘴唇相碰时你的心口好像一下被满足与喜悦填满了。你们辗转着交吻，错着对方的鼻尖，你后来干脆半压在他身上气喘吁吁地笑着吻他。

    你无意去想到底是气氛作祟让你和他冲动了，还是慢慢发现契合之处后的必然结果让你们亲吻、拥抱，毋庸置疑的是，你们此刻忠于浪漫。